資治通鑒·梁紀·梁紀九文言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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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治通鑒·梁紀·梁紀九

            《資治通鑒》是由北宋·司馬光所編著的,是中國歷史上規(guī)模最大、成就最高的編年體通史。以下是資治通鑒·梁紀·梁紀九文言文原文及翻譯,歡迎閱讀。

            文言文

            屠維作噩,一年。

            中大通元己酉,公元五二九年

            春,正月,甲寅,魏于暉所部都督彭樂師二千馀騎叛,奔韓樓,暉引還。

            辛酉,上祀南郊,大赦。

            甲子,魏汝南王悅求還國,許之。

            辛巳,上祀明堂。

            二月,甲午,魏主尊彭城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號肅祖;母李妃為文穆皇后。將遷神主于太廟,以高祖為伯考,大司馬兼錄尚書臨淮王彧表諫,以為:“漢高祖立太上皇廟于香街,光武祀南頓君于舂陵。元帝之于光武,已疏絕服,猶身奉子道,入繼大宗。高祖德洽寰中,道超無外,肅祖雖勛格宇宙,猶北面為臣。又,二后皆將配享,乃是君臣并筵,嫂叔同室,竊謂不可。”吏部尚書李神俊亦諫,不聽,彧又請去“帝”著“皇”,亦不聽。

            詔更定二百四十號將軍為四十四班。壬寅,魏詔濟陰王暉業(yè)兼行臺尚書,都督丘大千等鎮(zhèn)梁國。暉業(yè),小新成之曾孫也。

            三月,壬戌,魏詔上黨王天穆討邢杲,以費穆為前鋒大都督。

            夏,四月,癸未,魏遷肅祖及文穆皇后神主于太廟,又追尊彭城王劭為孝宣皇帝。臨淮王彧諫曰:“茲事古所未有,陛下作而不法,后世何觀!”弗聽。

            魏元天穆將擊邢杲,以北海王顥方入寇,集文武議之,眾皆曰:“杲眾強盛,宜以為先。”行臺尚書薛琡曰:“邢杲兵眾雖多,鼠竊狗偷,非有遠志。顥帝室近親,來稱義舉,其勢難測,宜先去之。”天穆以諸將多欲擊杲,又魏朝亦以顥為孤弱,不足慮,命天穆等先定齊地,還師擊顥,遂引兵東出。顥與陳慶之乘虛自铚城進拔滎城,遂至梁國;魏丘大千有眾七萬,分筑九城以拒之。慶之攻之,自旦至申,拔其三壘,大千請降。顥登壇燔燎,即帝位于睢陽城南,改元孝基。濟陰王暉業(yè)帥羽林兵二萬軍考城,慶之攻拔其城,擒暉業(yè)。

            辛丑,魏上黨王天穆及爾硃兆破邢杲于濟南,杲降,送洛陽,斬之。兆,榮之從子也。

            五月,丁巳,魏以東南道大都督楊昱鎮(zhèn)滎陽,尚書仆射爾硃世隆鎮(zhèn)虎牢,侍中爾硃世承鎮(zhèn)崿岅。乙丑,內(nèi)外戒嚴。

            戊辰,北海王顥克梁國。顥以陳慶之為衛(wèi)將軍,徐州刺史,引兵而西。楊昱擁眾七萬,據(jù)滎陽。慶之攻之,未拔。顥遣人說昱使降,昱不從。元天穆與驃騎將軍爾硃吐沒兒將大軍前后繼至,梁士卒皆恐。慶之解鞍秣馬,諭將士曰:“吾至此以來,屠城略地,實為不少;君等殺人父兄、掠人子女,亦無算矣。天穆之眾,皆是仇讎。我輩眾才七千,虜眾三十馀萬,今日之事,唯有必死乃可得生耳!虜騎多,不可與之野戰(zhàn),當及其未盡至,急攻取其城而據(jù)之。諸君勿或狐疑,自取屠膾!”乃鼓之,使登城。將士即相帥蟻附而入,癸酉,拔滎陽,執(zhí)楊昱。諸將三百馀人伏顥帳前請曰:“陛下渡江三千里,無遺鏃之費,昨滎陽城下一朝殺傷五百馀人,愿乞楊昱以快眾意!”顥曰:“我在江東聞梁主言,初舉兵下都,袁昂為吳郡不降,每稱其忠節(jié)。楊昱忠臣,奈何殺之!此外唯卿等所取。”于是斬昱所部統(tǒng)帥三十七人,皆刳心而食之。俄而天穆等引兵圍城,慶之帥騎三千背城力戰(zhàn),大破之,天穆、吐沒兒皆走。慶之進擊虎牢,爾硃世隆棄城走,獲魏東中郎將辛纂。

            魏主將出避顥,未知所之,或勸之長安,中書舍人高道穆曰:“關(guān)中荒殘,何可復往!顥士眾不多,乘虛深入,由將帥不得其人,故能至此。陛下若親帥宿衛(wèi),高募重賞,背城一戰(zhàn),臣等竭其死力,破顥孤軍必矣。或恐勝負難期,則車賀不若渡河,征大將軍天穆、大丞相榮各使引兵來會,犄角進討,旬月之間,必見成功。此萬全之策也。”魏主從之。甲戌,魏主北行,夜,至河內(nèi)郡北,命高道穆于燭下作詔書數(shù)十紙,布告遠近。于是四方始知魏主所在。乙亥,魏主入河內(nèi)。

            臨淮王彧、安豐王延明,帥百僚,封府庫,備法駕迎顥。丙子,顥入洛陽宮,改元建武,大赦。以陳慶之為侍中、車騎大將軍,增邑萬戶。楊椿在洛陽,椿弟順為冀州刺史,兄子侃為北中郎將,從魏主在河北。顥意忌椿,而以其家世顯重,恐失人望,未敢誅也。或勸椿出亡,椿曰:“吾內(nèi)外百口,何所逃匿!正當坐待天命耳。”

            顥后軍都督侯暄守睢陽,為后援。魏行臺崔孝芬、大都督刁宣馳往圍暄,晝夜急攻,戊寅,暄突走,擒斬之。

            上黨王天穆等帥眾四萬攻拔大梁,分遣費穆將兵二萬攻虎牢,顥使陳慶之擊之。天穆畏顥,將北渡河,謂行臺郎中濟陰溫子升曰:“卿欲向洛,為隨我北渡?”子升曰:“主上以虎牢失守,致此狼狽。元顥新入,人情未安,今往擊之,無不克者。大王平定京邑,奉迎大駕,此恒、文之舉也。舍此北渡,竊為大王惜之。”天穆善之而不能用,遂引兵渡河。費穆攻虎牢,將拔,聞天穆北渡,自以無后繼,遂降于慶之。慶之進擊大梁、梁國,皆下之。慶之以數(shù)千之眾,自發(fā)铚縣至洛陽,凡取三十二城,四十七戰(zhàn),所向皆克。

            顥使黃門郎祖瑩作書遺魏主曰:“朕泣請梁朝,誓在復恥,正欲問罪于爾硃,出卿于桎梏。卿托命豺狼,委身虎口,假獲民地,本是榮物,固非卿有。今國家隆替,在卿與我。若天道助順,則皇魏再興;脫或不然,在榮為福,于卿為禍。卿宜三復,富貴可保。”

            顥既入洛,自河以南州郡多附之。齊州刺史沛郡王欣集文武議所從,曰:“北海、長樂,俱帝室近親,今宗祏不移,我欲受赦,諸君意何如?”在坐莫不失色。軍司崔光韶獨抗言曰:“元顥受制于梁,引寇仇之兵以覆宗國,此魏之賊臣亂子也。豈唯大王家事所宜切齒,下官等皆荷朝眷,未敢仰從!”長史崔景茂等皆曰:“軍司議是。”欣乃斬顥使。光韶,亮之從父弟也。于是襄州刺史賈思同、廣州刺史鄭先護、南兗州刺史元暹亦不受顥命。思同,思伯之弟也。顥以冀州刺史元孚為東道行臺、彭城郡王,孚封送其書于魏主。平陽王敬先起兵于河橋以討顥,不克而死。

            魏以侍中、車騎將軍、尚書右仆射爾硃世隆為使持節(jié)、行臺仆射、大將軍、相州刺史,鎮(zhèn)鄴城。魏主之出也,單騎而去,侍衛(wèi)后宮皆案堵如故。顥一旦得之,號令己出,四方人情想其風政。而顥自謂天授,遽有驕怠之志。宿昔賓客近習,咸見寵待,干擾政事,日夜縱酒,不恤軍國,所從南兵,陵暴市里,朝野失望。高道穆兄子儒自洛陽出從魏主,魏主問洛中事,子儒曰:“顥敗在旦夕,不足憂也。”爾硃榮聞魏主北出,即時馳傳見魏主于長子,行,且部分。魏主即日南還,榮為前驅(qū)。旬日之間,兵眾大集,資糧器仗,相繼而至。六月,壬午,魏大赦。

            榮既南下,并、肆不安,乃以爾硃天光為并、肆等九州行臺,仍行并州事。天光至晉陽,部分約勒,所部皆安。

            己丑,費穆至洛陽,顥引入,責以河陰之事而殺之。顥使都督宗正珍孫與河內(nèi)太守元襲據(jù)河內(nèi);爾硃榮攻之,上黨王天穆引兵會之,壬寅,拔其城,斬珍孫及襲。

            辛亥,魏淮陰太守晉鴻以湖陽來降。

            閏月,己未,南康簡王績卒。

            魏北海王顥既得志,密與臨淮王彧、安豐王延明謀叛梁;以事難未平,藉陳慶之兵力,故外同內(nèi)異,言多猜忌。慶之亦密為之備,說顥曰:“今遠來至此,未服者尚多,彼若知吾虛實,連兵四合,將何以御之!宜啟天子,更請精兵,并敕諸州,有南人沒此者悉須部送。”顥欲從之,延明曰:“慶之兵不出數(shù)千,已自難制;今更增其眾,寧肯復為人用乎!大權(quán)一去,動息由人,魏之宗廟,于斯墜矣。”顥乃不用慶之言。又慮慶之密啟,乃表于上曰:“今河北、河南一時克定,唯爾硃榮尚敢跋扈,臣與慶之自能擒討。州郡新服,正須綏撫,不宜更復加兵,搖動百姓。”上乃詔諸軍繼進者皆停于境上。

            洛中南兵不滿一萬,而羌、胡之眾十倍,軍副馬佛念為慶之曰:“將軍威行河、洛,聲震中原,功高勢重,為魏所疑,一旦變生不測,可無慮乎!不若乘其無備,殺顥據(jù)洛,此千載一時也。”慶之不從。顥先以慶之為徐州刺史,因固求之鎮(zhèn),顥心憚之,不遣,曰:“主上以洛陽之地全相任委,忽聞舍此朝寄,欲往彭城,謂君遽取富貴,不為國計,非徒有損于君,恐仆并受其責。”慶之不敢復言。

            爾硃榮與顥相持于河上。慶之守北中城,顥自據(jù)南岸;慶之三日十一戰(zhàn),殺傷甚眾。有夏州義士為顥守河中渚,陰與榮通謀,求破橋立效,榮引兵赴之。及橋破,榮應接不逮,顥悉屠之,榮悵然失望。又以安豐王延明緣河固守,而北軍無船可渡,議欲還北,更圖后舉。黃門郎楊侃曰:“大王發(fā)并州之日,已知夏州義士之謀指來應之邪?為欲廣施經(jīng)略匡復帝室乎?夫用兵者,何嘗不散而更合,瘡愈更戰(zhàn);況今未有所損,豈可以一事不諧而眾謀頓廢乎!今四方颙颙,視公此舉;若未有所成,遽復引歸,民情失望,各懷去就,勝負所在,未可知也。不若征發(fā)民材,多為桴筏,間以舟楫,緣河布列,數(shù)百里中,皆為渡勢,首尾既遠,使顥不知所防,一旦得渡,必立大功。”高道穆曰:“今乘輿飄蕩,主憂臣辱。大王擁百萬之眾,輔天子而令諸侯,若分兵造筏,所在散渡,指掌可克;奈何舍之北歸,使顥復得完聚,征兵天下!此所謂養(yǎng)虺成蛇,悔無及矣。”榮曰:“楊黃門已陳此策,當相與議之。”劉靈助言于榮曰:“不出十日,河南必平。”伏波將軍正平楊忄剽與其族居馬渚,自言有小船數(shù)艘,求為鄉(xiāng)導。戊辰,榮命車騎將軍爾硃兆與大都督賀拔勝縛材為筏,自馬渚西硤石夜渡,襲擊顥子領(lǐng)軍將軍冠受,擒之;安豐王延明之眾聞之,大潰。顥失據(jù),帥麾下數(shù)百騎南走,陳慶之收步騎數(shù)千,結(jié)陳東還,顥所得諸城,一時復降于魏。爾硃榮自追陳慶之,會嵩高水漲,慶之軍士死散略盡,乃削須發(fā)為沙門,間行出汝陰,還建康,猶以功除右衛(wèi)將軍,封永興縣侯。

            中軍大都督兼領(lǐng)軍大將軍楊津入宿殿中,掃灑宮庭,封閉府庫,出迎魏主于北邙,流涕謝罪,帝慰勞之。庚午,帝入居華林園,大赦。以爾硃兆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北來軍士及隨賀文武諸立義者加五級,河北報事之官及河南立義者加二級。壬申,加大丞相榮天柱大將軍,增封通前二十萬戶。

            北海王顥自轘轅南出至臨潁,從騎分散,臨潁縣卒江豐斬之;癸酉,傅首洛陽。臨淮王彧復自歸于魏主,安豐王延明攜妻子來奔。

            陳慶之之入洛也,蕭贊送啟求還。時吳淑媛尚在,上使以贊幼時衣寄之,信未達而慶之敗。慶之自魏還,特重北人,硃異怪而問之,慶之曰:“吾始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鄉(xiāng),比至洛陽,乃知衣冠人物盡在中原,非江東所及也,奈何輕之?”

            甲戌,魏以上黨王天穆為太宰,城陽王徽為大司馬兼太尉。乙亥,魏主宴勞爾硃榮、上黨王天穆及北來督將于都亭,出宮人三百,繒錦雜彩數(shù)萬匹,班賜有差,凡受元顥爵賞階復者,悉追奪之。

            秋,七月,辛巳,魏主始入宮。

            以高道穆為御史中尉。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擊破其車。公主泣訴于帝,帝曰:“高中尉清直之士,彼所行者公事,豈可以私責之也!”道穆見帝,帝曰:“家姊行路相犯,極以為愧。”道穆免冠謝,帝曰:“朕以愧卿,卿何謝也!”

            于是魏多細錢,米斗幾直一千,高道穆上表,以為:“在市銅價,八十一錢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贏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隨之以重刑,抵罪雖多,奸鑄彌眾。今錢徒有五銖之文,而無二銖之實,置之水上,殆欲不沉。此乃因循有漸,科防不切,朝廷失之,彼復何罪!宜改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止七十錢,計私鑄所不能自潤,直置無利,自應息心,況復嚴刑廣設也!”金紫光祿大夫楊侃亦奏乞聽民與官并鑄五銖錢,使民樂為而弊自改。魏主從之,始鑄永安五銖錢。

            辛卯,魏以車騎將軍楊津為司空。

            初,魏以梁、益二州境土荒遠,更立巴州以統(tǒng)諸獠,凡二十馀萬戶,以巴酋嚴始欣為刺史。又立隆城鎮(zhèn),以始欣族子愷為鎮(zhèn)將。始欣貪暴,孝昌初,諸獠反,圍州城,行臺魏子建撫諭之,乃散。始欣恐獲罪,陰來請降,帝遣使以詔書、鐵券、衣冠等賜之,為愷所獲,以送子建。子建奏以隆城鎮(zhèn)為南梁州,用愷為刺史,囚始欣于南鄭。魏以唐永為東益州刺史代子建,以梁州刺史傅豎眼為行臺。子建去東益而氐、蜀尋反,唐永棄城走,東益州遂沒。

            傅豎眼之初至梁州也,州人相賀。既而久病,不能親政事。其子敬紹,奢淫貪暴,州人患之。嚴始欣重賂敬紹,得還巴州,遂舉兵擊嚴愷,滅之。以巴州來降,帝遣將軍蕭玩等將兵援之。傅敬紹見魏室方亂,陰有保據(jù)南鄭之志,使其妻兄唐昆侖于外扇誘山民相聚圍城,欲為內(nèi)應。圍合而謀泄,城中將士共執(zhí)敬紹,以白豎眼而殺之,豎眼恥恚而卒。

            八月,己未,魏以太傅李延寔為司徒。甲戌,侍中、太保楊椿致仕。

            九月,癸巳,上幸同泰寺,設四部無遮大會。上釋御服,持法衣,行清凈大舍,以便省為房,素床瓦器,乘小車,私人執(zhí)役。甲子,升講堂法座,為四部大眾開《涅槃經(jīng)》題。癸卯,群臣以錢一億萬祈白三寶,奉贖皇帝菩薩,僧眾默許。乙巳,百辟詣寺東門,奉表請還臨宸極,三請,乃許。上三答書,前后并稱“頓首”。

            魏爾硃榮使大都督尖山侯淵討韓樓于薊,配卒甚少,騎止七百。或以為言,榮曰:“侯淵臨機設變,是其所長;若總大眾,未必能用。今以此眾擊此賊,必能取之。”淵遂廣張軍聲,多設供具,親帥數(shù)百騎深入樓境。去薊百馀里,值賊帥陳周馬步萬馀,淵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虜其卒五千馀人。尋還其馬仗,縱令入城,左右諫曰:“既獲賊眾,何為復資遣之?”淵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戰(zhàn),須為奇計以離間之,乃可克也。”淵度其已至,遂帥騎夜進,昧旦,叩其城門。韓樓果疑降卒為淵內(nèi)應,遂走;追擒之,幽州平。以淵為平州刺史,鎮(zhèn)范陽。

            先是,魏使征東將軍劉靈助兼尚書仆射,慰勞幽州流民于濮陽頓丘,因帥流民北還,與侯淵共滅韓樓;仍以靈助行幽州事,加車騎將軍,又為幽、平、營、安四州行臺。萬俟丑奴攻魏東秦州,拔之,殺刺史高子朗。

            冬,十月,己酉,上又設四部無遮大會,道、俗五萬馀人。會畢,上御金略還宮,御太極殿,大赦,改元。

            魏以前司空蕭贊為司徒。

            十一月,己卯,就德興請降于魏,營州平。

            丙午,魏以城陽王徽為太保,丹楊王蕭贊為太尉,雍州刺史長孫稚為司徒。

            十二月,辛亥,兗州刺史張景邕、荊州刺史李靈起、雄信將軍蕭進明叛,降魏。

            以陳慶之為北兗州刺史。有妖賊僧強,自稱天子,土豪蔡伯龍起兵應之,眾起三萬,攻陷北徐州;慶之討斬之。

            魏以岐州刺史王羆行南秦州事。羆誘捕州境群盜,悉誅之。

            翻譯

            高祖武皇帝九中大通元年(己酉、529)梁紀九 梁武帝中大通元年(己酉,公元529年)

            [1]春,正月,甲寅,魏于暉所部都督彭樂帥二千余騎叛奔韓樓,暉引還。

            [1]春季,正月甲寅(初二),北魏于暉的部下、都督彭樂率二千余騎兵反叛,投奔了韓樓,于暉只好回師。

            [2]辛酉,上祀南郊,大赦。

            [2]辛酉(初九),梁武帝在南郊祭天,大赦天下。

            [3]甲子,魏汝南王悅求還國,許之。

            [3]甲子(十二日),原北魏汝南王元悅請求梁武帝允許他回到北魏,梁武帝答應了他的請求。

            [4]辛巳,上祀明堂。

            [4]辛巳(二十九日),梁武帝在明堂祭祀。

            [5]二月,甲午,魏主尊彭城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號肅祖;母李妃為文穆皇后。將遷神主于太廟,以高祖為伯考,大司馬兼錄尚書臨淮王表諫,以為“漢高祖立太上皇廟于香街,光武祀南頓君于舂陵。元帝之于光武,已疏絕服,猶身奉子道,入繼大宗。高祖德洽寰中,道超無外,肅祖雖勛格宇宙,猶北面為臣。又,二后皆將配饗,乃是君臣并筵,嫂叔同室,竊謂不可。”吏部尚書李神俊亦諫,不聽。又請去“帝”著“皇”,亦不聽。

            [5]二月甲午(十二日),北魏國主孝莊帝尊彭城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號為肅祖;尊自己的母親李妃為文穆皇后。他打算將父母的牌位遷到太廟,尊奉孝文帝為伯考,大司馬兼錄尚書、臨淮王元上表勸諫,認為:“漢高祖將太上皇廟立在香街,漢光武帝將南頓君廟立在舂陵。漢元帝跟漢光武帝的關(guān)系早已超出了五服,漢光武帝卻仍奉行后代子孫之道,入繼大宗。孝文帝德滿天下,道充環(huán)宇,肅祖雖然功蓋宇宙,但終究是臣子。再者,兩位皇后也都要享有這種祭祀的禮遇,這就如同君臣共筵,叔嫂同室,我私下以為不可這樣做。”吏部尚書李神俊也上表勸諫,但孝莊帝均未采納他們的諫議。元又請求去掉“帝”而保留“皇”,也未被接受。

            [6]詔更定二百四十號將軍為四十四班。

            [6]梁武帝下詔將二百四十種稱號的將軍重新確定為四十四班。

            [7]壬寅,魏詔濟陰王暉業(yè)兼行臺尚書,都督丘大千等鎮(zhèn)梁國。暉業(yè),小新成之曾孫也。

            [7]壬寅(二十日),北魏孝莊帝下詔令,任命濟陰王元暉業(yè)兼任行臺尚書,統(tǒng)領(lǐng)丘大千等人鎮(zhèn)守梁國。元暉業(yè)是拓跋小新成的曾孫。

            [8]三月,壬戌,魏詔上黨王天穆討邢杲,以費穆為前鋒大都督。

            [8]三月壬戌(十一日),北魏孝莊帝詔令上黨王元天穆討伐邢杲,任命費穆為前鋒大都督。

            [9]夏,四月,癸未,魏遷肅祖及文穆皇后神主于太廟,又追尊彭城王劭為孝宣皇帝。臨淮王諫曰:“茲事古所未有,陛下作而不法,后世何觀!”弗聽。

            [9]夏季,四月癸未(初二),北魏孝莊帝將肅祖元勰及文穆皇后的神位遷至太廟,又追謚彭城王元劭為孝宣皇帝。臨淮王元勸諫道:“這種事自古從未有過,陛下您這樣做不合法度,后世之人會怎么想呢?”孝莊帝未聽他的諫言。

            [10]魏元天穆將擊邢杲,以北海王顥方入寇,集文武議之,眾皆曰:“杲眾強盛,宜以為先。”行臺尚書薛曰:“邢杲兵眾雖多,鼠竊狗偷,非有遠志。顥帝室近親,來稱義舉,其勢難測,宜先去之。”天穆以諸將多欲擊杲,又魏朝亦以顥為孤弱不足慮,命天穆等先定齊地,還師擊顥,遂引兵東出。

            [10]北魏元天穆將要攻打邢杲,由于北海王元顥正在進犯北魏,于是召集文武官員商議此事。眾人都認為:“邢杲軍力強盛,應該先討伐邢杲。”行臺尚書薛卻認為:“邢杲的軍隊數(shù)量雖多,但都是些偷雞摸狗之徒,并沒有什么遠大抱負。元顥是皇室的近親,此番前來號稱義舉,其勢難以推測,應該首先消滅他。”元天穆因為將領(lǐng)們大多都希望先討代邢杲,加之北魏朝廷也認為元顥勢力孤單,力量微弱,不足為慮,命令元天穆等人先平定齊地邢杲的叛亂,崐再回師攻打元顥,于是元天穆率軍東進。

            顥與陳慶之乘虛自城進拔滎城,遂至梁國;魏丘大千有眾七萬,分筑九城以拒之。慶之攻之,自旦至申,拔其三壘,大千請降。顥登壇燔燎,即帝位于睢陽城南,改元孝基。濟陰王暉業(yè)帥羽林兵二萬軍考城,慶之攻拔其城,擒暉業(yè)。

            元顥與陳慶之乘北魏空虛之際,從城進發(fā),率軍攻占了滎城,隨后便打到了梁國城。北魏守將丘大千有軍隊七萬人,分別構(gòu)筑了九座城堡以抵抗元顥軍隊。陳慶之率兵攻打梁國城,從早晨直至下午申時,攻下了守軍的三個堡壘,丘大千只好請求投降。元顥登壇燒柴禱告,在睢陽城南登基即位,改年號為“孝基”。北魏濟陰王元暉業(yè)率領(lǐng)的二萬羽林軍駐扎在考城,陳慶之率軍攻取考城,活捉了元暉業(yè)。

            [11]辛丑,魏上黨王天穆及爾朱兆破邢杲于濟南,杲降,送洛陽,斬之。兆,榮之從子也。

            [11]辛丑(二十日),北魏上黨王元天穆和爾朱兆在濟南打敗了邢杲,邢杲投降,被押送至洛陽,斬了首。爾朱兆是爾朱榮的侄子。

            [12]五月,丁巳,魏以東南道大都督楊昱鎮(zhèn)滎陽,尚書仆射爾朱世隆鎮(zhèn)虎牢,侍中爾朱世承鎮(zhèn)。乙丑,內(nèi)外戒嚴。

            [12]五月丁巳(初六),北魏命東南道大都督楊昱鎮(zhèn)守滎陽,命尚書仆射爾朱世隆鎮(zhèn)守虎牢,命侍中爾朱世承鎮(zhèn)守。乙丑(十四日),北魏朝廷內(nèi)外實行戒嚴。

            戊辰,北海王顥克梁國。顥以陳慶之為衛(wèi)將軍、徐州刺史,引兵而西。楊昱擁眾七萬,據(jù)滎陽,慶之攻之,未拔,顥遣人說昱使降,昱不從。天穆與驃騎將軍爾朱吐沒兒將大軍前后繼至,梁士卒皆恐,慶之解鞍秣馬,諭將士曰:“吾至此以來,屠城略地,實為不少;君等殺人父兄、掠人子女,亦無算矣;天穆之眾,皆是仇讎。我輩眾才七千,虜眾三十余萬,今日之事,唯有必死乃可得生耳。虜騎多,不可與之野戰(zhàn),當及其未盡至,急攻取其城而據(jù)之。諸君勿或狐疑,自取屠膾。”乃鼓之,使登城,將士即相帥蟻附而入,癸酉,拔滎陽,執(zhí)楊昱。諸將三百余人伏顥賬前請曰:“陛下渡江三千里,無遺鏃之費,昨滎陽城下一朝殺傷五百余人,愿乞楊昱以快眾意!”顥曰:“我在江東聞梁主言,初舉兵下都,袁昂為吳郡不降,每稱其忠節(jié)。楊昱忠臣,奈何殺之!此外唯卿等所取。”于是斬昱所部統(tǒng)帥三十七人,皆刳其心而食之。俄而天穆等引兵圍城,慶之帥騎三千背城力戰(zhàn),大破之,天穆、吐沒兒皆走。慶之進擊虎牢,爾朱世隆棄城走,獲魏東中郎將辛纂。

            戊辰(十七日),北海王元顥攻克梁國城。元顥任命陳慶之為衛(wèi)將軍、徐州刺史,率軍西進,直指洛陽。楊昱擁有七萬大軍,據(jù)守著滎陽城,陳慶之去攻打未能攻克。元顥派人勸楊昱投降,楊昱沒有答應。元天穆和驃騎大將軍爾朱吐沒兒率大軍前后相繼來到滎陽。梁軍士卒都很恐懼,陳慶之解下馬鞍邊喂馬邊告諭將士們說:“我們到這里以來,屠城奪地,確實已經(jīng)不少;你們大家殺戮人家的父兄、掠取人家的子女,也不計其數(shù)了,元天穆的部下,都是我們的仇敵。我軍才七千人,而敵軍則有三十余萬之多,所以眼下之事,大家只有抱著必死之心才有可能免遭殺戮。敵人的騎兵很多,我們不能同他們在野外作戰(zhàn),應當乘他們還沒全部到來之時,急速攻下滎陽城而作為據(jù)守之處。各位不要再有什么疑慮了,否則就是選擇了任人宰割的道路。”于是擂鼓助戰(zhàn),命將士登城攻堅,將士們當即蜂擁著攻入城中,癸酉(二十二日),攻下了滎陽,抓住了楊昱。元顥的部將三百余人俯伏在元顥賬前請求道:“陛下渡江北進三千里,連一枝箭的損耗都不曾有,而昨日滎陽城下一戰(zhàn),我軍便傷亡五百余人,我們希望您把楊昱交給我們處置,以解大家的心頭之恨!”元顥說:“我在江東時聽梁朝國主講,他當初舉兵南下,到達建康時,吳郡太守袁昂便曾據(jù)城不降,梁朝國主常常稱贊袁昂這種忠貞氣節(jié)。楊昱是一位忠臣,為什么要殺掉他呢!除楊昱之外,其他人任你們處置。”于是斬殺了楊昱部將三十七人,這些人都被挖出心來吃掉了。很快,元天穆等人率軍包圍了滎陽城,陳慶之率三千騎兵背靠滎陽城,奮勇拼搏,大敗元天穆軍,元天穆、爾朱吐沒兒都落荒而逃。隨即,陳慶之又進擊虎牢城,爾朱世隆棄城逃走,陳慶之軍抓獲了北魏東中郎將辛纂。

            魏主將出避顥,未知所之,或勸之長安,中書舍人高道穆曰:“關(guān)中荒殘崐,何可復往!顥士眾不多,乘虛深入,由將帥不得其人,故能至此。陛下親帥宿衛(wèi),高募重賞,背城一戰(zhàn),臣等竭其死力,破顥孤軍必矣。或恐勝負難期,則車駕不若渡河,征大將軍天穆、大丞相榮各使引兵來會,犄角進討,旬月之間,必見成功,此萬全之策也。”魏主從之。甲戌,魏主北行,夜,至河內(nèi)郡北,命高道穆于燭下作詔書數(shù)十紙,布告遠近,于是四方始知魏主所在。乙亥,魏主入河內(nèi)。

            北魏孝莊帝打算離開京城躲避元顥的大軍,但不知該去哪里好。有人勸他到長安去,中書舍人高道穆說道:“關(guān)中地區(qū)荒涼殘破,怎么能再到那里去呢?元顥的軍隊不多,卻乘虛而入,這是由于我們選用將帥不當,所以才能攻到這里。陛下若能親自率領(lǐng)禁衛(wèi)軍,以重金招募士兵,多加獎賞,背城與敵決一死戰(zhàn),我等竭盡全力,就一定能夠打敗元顥的這支孤軍的。若您還擔心勝負難以預料的話,那么您不如渡過黃河,命大將軍元天穆、大丞相爾朱榮各自率軍前來會合,構(gòu)成犄角之勢,進討元顥的軍隊,一月之內(nèi),一定會取得勝利,這是萬全之策。”孝莊帝采納了高道穆的意見。甲戌(二十三日),孝莊帝一行向北進發(fā),夜間,來到了河內(nèi)郡郡城的北邊。孝莊帝命令高道穆在燭光下起草了幾十張詔書,公告天下,于是四方才知道皇帝在哪兒。乙亥(二十四日),孝莊帝一行進入河內(nèi)郡。

            臨淮王,安豐王延明,帥百僚,封府庫,備法駕迎顥。丙子,顥入洛陽宮,改元建武,大赦。以陳慶之為侍中、車騎大將軍,增邑萬戶。楊椿在洛陽,椿弟順為冀州刺史,兄子侃為北中郎將,從魏主在河北。顥意忌椿,而以其家世顯重,恐失人望,未敢誅也。或勸椿出亡,椿曰:“吾內(nèi)外百口,何所逃匿!正當坐待天命耳。”

            臨淮王元和安豐王元延明,帶領(lǐng)文武百官,封存府庫,備好法駕迎接元顥。丙子(二十五日),元顥進入洛陽宮,改年號為建武,大赦天下。元顥任命陳慶之為侍中、車騎大將軍,增加封邑一萬戶。楊椿當時在洛陽,他的弟弟楊順是冀州刺史。侄子楊侃為北中郎將,正跟隨北魏孝莊帝在河北。元顥心里很忌恨楊椿,但由于楊椿家世顯赫,擔心失去眾望,所以沒有敢殺掉楊椿。有人勸說楊椿離開洛陽逃走,楊椿說:“我家老小上百口,能逃到哪兒去呢?只有聽天由命罷了。”

            顥后軍都督侯暄守睢陽為后援,魏行臺崔孝芬、大都督刁宣馳往圍暄,晝夜急攻,戊寅,暄突走,擒斬之。

            元顥的后軍都督侯暄鎮(zhèn)守睢陽作為后援,北魏行臺崔孝芬、大都督刁宣率軍急速前往睢陽包圍了侯暄,晝夜猛攻睢陽城,戊寅(二十七日),侯暄突圍逃走,被北魏軍抓住殺掉了。

            上黨王天穆等帥眾四萬攻拔大梁,分遣費穆將兵二萬攻虎牢,顥使陳慶之擊之。天穆畏顥,將北渡河,謂行臺郎中濟陰溫子曰:“卿欲向洛,為隨我北渡?”子曰:“主上以虎牢失守,致此狼狽。元顥新入,人情未安,今往擊之,無不克者。大王平定京邑,奉迎大駕,此桓、文之舉也。舍此北渡,竊為大王惜之。”天穆善之而不能用,遂引兵渡河。費穆攻虎牢,將拔,聞天穆北渡,自以無后繼,遂降于慶之。慶之進擊大梁、梁國,皆下之。慶之以數(shù)千之眾,自發(fā)縣至洛陽,凡取三十二城;四十七戰(zhàn),所向皆克。

            上黨王元天穆等率四萬軍隊攻下了大梁,又分派費穆帶二萬人攻打虎牢城,元顥派陳慶之攻擊費穆。元天穆畏懼元顥,打算北渡黃河,便對行臺郎中、濟陰人溫子說:“你想去洛陽,還是想隨我北渡流黃河?”溫子說:“國主因虎牢失守,才弄得如此窘迫。元顥新來,民心還未安定,現(xiàn)在您如果前去攻擊他,一定會成功。大王您平定了京邑后,再奉迎皇帝大駕,這乃是齊桓公、晉文公才有過的舉動啊!現(xiàn)在您舍此而不為,卻要北渡黃河,我私下里真為您感到惋惜。”元天穆覺得溫子的意見很好,但卻不能采納,于是率軍渡過了黃河。費穆攻打虎牢城,眼看就要攻取了,聽說元天穆向北渡過了黃河,認為這樣一來自己便沒有了后繼援兵,于是便投降了陳慶之。陳慶之率軍進擊大梁、梁國兩城,群攻下了。陳慶之憑數(shù)千之眾,從城出發(fā)至洛陽,共攻占了三十二座城池,大小四十七戰(zhàn),所向無敵。

            顥使黃門郎祖瑩作書遺魏主曰:“朕泣請梁朝,誓在復恥,正欲問罪于爾朱,出卿于桎梏。卿托命豺狼,委身虎口,假獲民地,本是榮物,固非卿有。今國家隆替,在卿與我。若天道助順,則皇魏再興;脫或不然,在榮為福,于崐卿為禍。卿宜三復,富貴可保。”

            元顥命黃門郎祖瑩起草了一封信給北魏孝莊帝,信中寫道:“朕哭泣懇請梁朝發(fā)兵,誓在報仇雪恥,正是要向爾朱榮問罪,解救你于桎梏之中。你現(xiàn)在托命于豺狼,委身于虎口,我就是獲取了一些百姓、土地,也本來是爾朱榮的東西,本來就不屬于你所有。當今國家的興隆廢替,全在于你我二人。如果上天助我成功,那么大魏又可再次中興;若不能這樣的話,那么對于爾朱榮來說便是福,而對于你則是禍。你應該反復好好想想,榮華富貴方可保住。”

            顥既入洛,自河以南州郡多附之。齊州刺史沛郡王欣集文武議所從,曰:“北海、長樂,俱帝室近親,今宗不移,我欲受赦,諸君意何如?”在坐莫不失色。軍司崔光韶獨抗言曰:“元顥受制于梁,引寇仇之兵以覆宗國,此魏之亂臣賊子也;豈唯大王家事所宜切齒,下官等皆受朝眷,未敢仰從!”長史崔景茂等皆曰:“軍司議是。”欣乃斬顥使。光韶,亮之從父弟也。于是襄州刺史賈思同、廣州刺史鄭先護、南兗州刺史元暹亦不受顥命。思同,思伯之弟也。顥以冀州刺史元孚為東道行臺、彭城郡王,孚封送其書于魏主。平陽王敬先起兵于河橋以討顥,不克而死。

            元顥進入洛陽后,黃河以南的州郡大多歸附了他。齊州刺史、沛郡王元欣召集文武官員商議何去何從,元欣說:“北海王和長樂王,都是皇室近親,現(xiàn)在皇位并未落入外人之手,我打算接受元顥的赦免,諸位認為如何?”在座的文武官員莫不大驚失色。只有軍司崔光韶高聲反對,他說:“元顥受梁朝節(jié)制,勾結(jié)仇敵之兵來顛覆自己的國家,他是大魏朝的亂臣賊子。難道僅是因為大王您一家的事情而對他切齒痛恨,我等下官均受朝廷的恩典,所以不敢聽從您的意見!”長史崔景茂等人都說:“軍司說的很對。”元欣便殺了元顥派來的使者。崔光韶是崔亮的堂弟。于是這樣一來,襄州刺史賈思同、廣州刺史鄭先護、南兗州刺史元暹等,也都不承認元顥的政權(quán)。賈思同是賈思伯的弟弟。元顥封冀州刺史元孚為東道行臺、彭城郡王,元孚將元顥的委任書封好,派人送給了孝莊帝。平陽王元敬先在河橋起兵討伐元顥,未能成功而死。

            魏以侍中、車騎將軍、尚書右仆射爾朱世隆為使持節(jié)、行臺仆射、大將軍、相州刺史,鎮(zhèn)鄴城。

            北魏加封侍中、車騎將軍、尚書右仆射爾朱世隆為使持節(jié)、行臺仆射、大將軍、相州刺史,鎮(zhèn)守鄴城。

            魏主之出也,單騎而去,侍衛(wèi)后宮皆按堵如故。顥一旦得之,號令己出,四方人情想其風政。而顥自謂天授,遽有驕怠之志,宿昔賓客近習,咸見宏待,干擾政事,日夜縱酒,不恤軍國,所從南兵,陵暴市里,朝野失望。高道穆兄子儒自洛陽出從魏主,魏主問洛中事,子儒曰:“顥敗在旦夕,不足憂也。”

            北魏孝莊帝出奔時,只是單騎而去,宮廷侍衛(wèi)及后宮嬪妃都依舊留在京城。元顥一旦取得了政權(quán),各種號令全由他自己發(fā)出,四方百姓都希望他勵精圖治,但元顥自以為天授皇位,很快便產(chǎn)生了驕傲怠惰之心。他過去的賓朋老友、親近之人,都受到了他的寵愛、厚待,這些人干擾政事,日夜縱酒為樂,毫不體恤軍國大事,而元顥從南朝帶來的梁兵,更在城中欺凌百姓,因而使得朝野上下對他大失所望。高道穆的哥哥高子儒從洛陽逃出追隨孝莊帝,孝莊帝問他洛陽城中之事,高子儒說:“元顥很快就會失敗,您不用擔憂。”

            爾朱榮聞魏主北出,即時馳傳見魏主于長子,行,且部分。魏主即日南還,榮為前驅(qū)。旬日之間,兵眾大集,資糧器仗,相繼而至。六月,壬午,魏大赦。

            爾朱榮聽說孝莊帝向北方出逃了,立即飛馬前往長子去會見他,一路上邊走邊布置部隊。孝莊帝當天便開始南還,爾朱榮做前鋒。十天之內(nèi),北魏軍隊便大批集結(jié)起來,糧食兵器等物資也陸續(xù)運到了。六月,壬午(初二),北魏大赦天下。

            榮既南下,并、肆不安,乃以爾朱天光為并、肆等九州行臺,仍行并州事。天光至晉陽,部分約勒,所部皆安。

            爾朱榮南下之后,并州、肆州便又會不安定了,于是便任命爾朱天光為并、肆等九州行臺,仍負責并州的事務。爾朱天光到晉陽后,安排布置,并制定約束措施,所屬轄地都很穩(wěn)定。

            己丑,費穆至洛陽,顥引入,責以河陰之事而殺之。顥使都督宗正珍孫與河內(nèi)太守元襲據(jù)河內(nèi);爾朱榮攻之,上黨王天穆引兵會之,壬寅,拔其城,斬珍孫及襲。乙丑(初九),費穆來到洛陽,元顥將他帶到朝中,以河陰殺害文武百官之事怪罪于他,因此而殺了他。元顥派都督宗正珍孫和河內(nèi)太守元襲據(jù)守河內(nèi);爾朱榮率軍攻打河內(nèi),上黨王元天穆率兵與爾朱榮會合,壬寅(二十二日),攻取河內(nèi)城,殺了宗正珍孫和元襲。

            [13]辛亥,魏淮陰太守晉鴻以湖陽來降。

            [13]辛亥(三十一日),北魏淮陰太守晉鴻獻出湖陽城投降梁朝。

            [14]閏月,己未,南康簡王績卒。

            [14]閏月,己未(初九),梁朝南康簡王蕭績?nèi)ナ馈?/p>

            [15]魏北海王顥既得志,密與臨淮王、安豐王延明謀叛梁;以事難未平,藉陳慶之兵力,故外同內(nèi)異,言多猜忌。慶之亦密為之備,說顥曰:“今遠來至此,未服者尚多,彼若知吾虛實,連兵四合,將何以御之!宜啟天子,更請精兵,并敕諸州,有南人沒此者悉須部送。”顥欲從之,延明曰:“慶之兵不出數(shù)千,已自難制;今更增其眾,寧肯復為人用乎!大權(quán)一去,動息由人,魏之宗廟,于斯墜矣。”顥乃不用慶之言。又慮慶之密啟,乃表于上曰:“今河北、河南一時克定,唯爾朱榮尚敢跋扈,臣與慶之自能擒討。州郡新服,正須綏撫,不宜更復加兵,搖動百姓。”上乃詔諸軍繼進者皆停于境上。

            [15]北魏北海王元顥既已奪取了政權(quán),便秘密跟臨淮王元、安豐王元延明謀劃反叛梁朝。由于混亂局面尚未平定,還需借助陳慶之的兵力,所以表面很團結(jié),但實際上已經(jīng)同床異夢,言語之間多所猜忌。陳慶之也暗中做了防備,他勸說元顥:“現(xiàn)在我們遠道而至于此,不服的人還很多,他們?nèi)绻懒宋覀兊奶搶崳?lián)合兵力,四面包圍,我們將如何抵御呢?我們應上啟梁朝天子,請求再增精兵,同時敕令各州,如果有梁朝人陷沒在該地必須全部送到我們這里來。”元顥打算采納他的建議,元延明卻對元顥說:“陳慶之兵不過數(shù)千,您就已經(jīng)很難駕馭了,現(xiàn)在再增加他的兵力,他還怎會肯聽您的命令呢?您的大權(quán)一旦失去,一舉一動就都要由別人決定,這樣大魏朝的宗廟從此也就要覆亡了。”元顥于是便沒有采納陳慶之的意見。元顥又擔心陳慶之暗中向梁武帝上表匯報情況,便自己給梁武帝寫了一封表文,說:“現(xiàn)在河北、河南全部平定了,只有爾朱榮尚敢頑抗,我與陳慶之便能擒獲他。目前各州郡剛剛歸服,正需要安撫,不宜再增加兵力,使百姓惶恐不安。”梁武帝便詔令正在進軍的各部隊都停在邊境上,不再前進。

            洛中南兵不滿一萬,而羌、胡之眾十倍,軍副馬佛念為慶之曰:“將軍威行河、洛,聲震中原,功高勢重,為魏所疑,一旦變生不測,可無慮乎!不若乘其無備,殺顥據(jù)洛,此千載一時也。”慶之不從。顥先以慶之為徐州刺史,因固求之鎮(zhèn),顥心憚之,不遣,曰:“主上以洛陽之地全相任委,忽聞舍此朝寄,欲往彭城,謂郡遽取富貴,不為國計,非徒有損于君,恐仆并受其責。”慶之不敢復言。

            洛陽城中的梁朝軍隊不滿一萬,而羌族、胡族的軍隊十倍于梁軍,軍副馬佛念為陳慶之出謀劃策說:“將軍您威揚河、洛,聲震中原,功高勢強,被元顥所猜疑,一旦發(fā)生不測,能不擔心嗎?您不如乘元顥還沒有防備之際,殺掉元顥,占據(jù)洛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陳慶之沒有采納他的意見。元顥先任命陳慶之為徐州刺史,于是陳慶之堅決要前往彭城,元顥心里很害怕,沒有敢讓他去,對他說:“圣上將洛陽全都委托給您負責,如果忽然聽說您要離開作為魏朝之寄托的洛陽,而去徐州的話,便會認為您是想很快求取功名富貴,而不為國家考慮的。這不僅有損于您,恐怕我也會一起受到圣上的責難。”因此,陳慶之便不敢再說什么了。

            爾朱榮與顥相持于河上。慶之守北中城,顥自據(jù)南岸;慶之三日十一戰(zhàn),殺傷甚眾。有夏州義士為顥守河中渚,陰與榮通謀,求破橋立效,榮引兵赴之。及橋破,榮應接不逮,顥悉屠之,榮悵然失望。又以安豐王延明緣河固守,而北軍無船可渡,議欲還北,更圖后舉。黃門郎楊侃曰:“大王發(fā)并州日,已知夏州義士之謀指來應之乎,為欲廣施經(jīng)略匡復帝室乎?夫用兵者,何嘗不散而更合,瘡愈更戰(zhàn);況今未有所損,豈可以一事不諧而眾謀頓廢乎!今四方,視公此舉;若未有所成,遽復引歸,民情失望,各懷去就,勝負所在,未可知也。不若征發(fā)民材,多為桴筏,間以舟楫緣河布列,數(shù)百里中,皆為渡勢,首尾既遠,使顥不知所防,一旦得渡,必立大功。”高道穆曰:“今乘輿飄蕩,主憂臣辱。大王擁百萬之眾,輔天子而令諸侯,若分兵造筏,所在散渡崐,指掌可克;奈何舍之北歸,使顥復得完聚,征兵天下!此所謂養(yǎng)虺成蛇,悔無及矣。”榮曰:“楊黃門已陳此策,當相與議之。”劉靈助言于榮曰:“不出十日,河南必平。”伏波將軍正平楊與其族居馬渚,自言有小船數(shù)艘,求為鄉(xiāng)導。戊辰,榮命車騎將軍爾朱兆與大都督賀拔勝縛材為筏,自馬渚西硤石夜渡,襲擊顥子領(lǐng)軍將軍冠受,擒之;安豐王延明之眾聞之,大潰。顥失據(jù),帥麾下數(shù)百騎南走,慶之收步騎數(shù)千,結(jié)陳東還,顥所得諸城,一時復降于魏。爾朱榮自追陳慶之,會嵩高水漲,慶之軍士死散略盡,乃削須發(fā)為沙門,間行出汝陰,還建康,猶以功除右衛(wèi)將軍,封永興縣侯。

            爾朱榮與元顥的軍隊相持于黃河之上。陳慶之鎮(zhèn)守北中城,元顥親自據(jù)守河橋南岸。陳慶之三天之中打了十一仗,殺傷很多敵人。有一位夏州義士為元顥鎮(zhèn)守河中渚,他暗中與爾朱榮串通好,請求為爾朱榮破橋立功。爾朱榮率兵趕到河橋,等到橋破之后,爾朱榮的部隊沒有接應上,元顥將通敵的士兵全都殺了,爾朱榮悵然若失,非常失望。元顥又派安豐王元延明沿黃河固守,北魏軍無船渡河,便商議打算回師北方,以后再想辦法攻打元顥。黃門郎楊侃對爾朱榮說:“大王您從并州發(fā)兵的時候,是已經(jīng)知道夏州義士會來給您做內(nèi)應所以才來的呢?還是想廣泛施展您的雄才大略匡復帝室才來的呢?用兵之事,誰不是打散了再聚集起來,傷好了再繼續(xù)戰(zhàn)斗,何況現(xiàn)在我們并沒有受到損失,怎么能由于這一件事沒成功,便將所有的計劃就都廢棄了呢?當今天下百姓望眼欲穿,就看您這一次舉動了。如果沒有取得什么收獲,您便很快又回師的話,那么就會使得百姓大失所望,各自考慮何去何從,誰勝誰負也就難說了。所以不如征調(diào)百姓的木材,多做一些木筏,間雜一些舟船,沿黃河排列開來,數(shù)百里中,都做出渡河的架勢,首尾既然相距很遠,這樣就使得元顥不知道該防哪里為好,一旦我軍渡過黃河,一定立下大功。”高道穆對爾朱榮說:“當今圣駕被迫外出,皇上憂慮,臣下應當感到羞辱。大王您擁有百萬大軍,輔天子而令諸侯,如果分兵制造木筏,各個分散渡河的話,破元顥的軍隊易如反掌,為何卻舍此而北歸,使元顥又得以修治城池,整治兵器,在四方征集兵員呢?這真是如同養(yǎng)虺成蛇,后悔不及啊!”爾朱榮說道:“黃門郎楊侃已經(jīng)談了這一計策,我要跟大家商議一下。”劉靈助對爾朱榮說:“不出十天,黃河以南一定會平定。”伏波將軍、正平郡人楊跟他的族人住在馬渚,他自動說家里有幾艘小船,請求作向?qū)АN斐?十八日),爾朱榮命令車騎大將軍爾朱兆和大都督賀拔勝率軍捆綁木材做木筏,從馬渚西邊的硤石這個地方夜渡黃河,襲擊了元顥的兒子領(lǐng)軍將軍元冠受的部隊,并抓獲了元冠受,安豐王元延明的士卒們知道了這一情況之后,便紛紛潰散奔逃。元顥失去了依據(jù),只好率部下數(shù)百名騎兵向南逃走,陳慶之收攏步兵、騎兵共幾千人,結(jié)隊向東逃歸。元顥原先攻取的那些城池,全都又投降了北魏。爾朱榮親自率軍追擊陳慶之,正趕上嵩高河發(fā)大水,陳慶之的隊伍死的死、逃的逃,差不多全沒了,陳慶之于是剃光頭發(fā)、胡須,打扮成一個和尚,從小路逃出汝陰,回到了建康,梁朝任仍按功授他為右衛(wèi)將軍,封永興縣侯。

            中軍大都督兼領(lǐng)軍大將軍楊津入宿殿中,掃灑宮庭,封閉府庫,出迎魏主于北邙,流涕謝罪,帝慰勞之。庚午,帝入居華林園,大赦。以爾朱兆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北來軍士及隨駕文武諸立義者加五級,河北報事之官及河南立義者加二級。壬申,加大丞相榮天柱大將軍,增封通前二十萬戶。

            中軍大都督兼領(lǐng)軍大將軍楊津率軍入宿于皇宮中,灑掃宮庭院落,封閉朝廷府庫,至北邙迎請孝莊帝,痛哭流涕地向孝莊帝謝罪,孝莊帝安慰犒賞了他。庚午(二十日),北魏孝莊帝入居華林園,大赦天下。朝廷任命爾朱兆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隨同孝莊帝從北方來的將士以及隨侍皇帝的文武百官和那些未降元顥的加官五級,河北向朝廷報告敵情的官員和河南堅決未降元顥的官員加官二級。壬申(二十二日),又加封大丞相爾朱榮為天柱大將軍,并增加封戶,加上以前的封戶,共二十萬戶。

            北海王顥自轅南出至臨潁,從騎分散,臨潁縣卒江豐斬之,癸酉,傳首洛陽。臨淮王復自歸于魏主,安豐王延明攜妻子來奔。

            北海王元顥從轅向南逃至臨穎,隨從騎兵各自逃散,臨穎縣吏卒江豐殺掉了元顥,癸酉(二十三日),將元顥的首級送到了洛陽。臨淮王元又歸附了孝莊帝,安豐王元延明攜帶妻子兒女前來投奔梁朝。

            陳慶之之入洛也,蕭贊送啟求還。時吳淑媛尚在,上使以贊幼時衣寄之,崐信未達而慶之敗。慶之自魏還,特重北人,朱異怪而問之,慶之曰:“吾始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鄉(xiāng),比至洛陽,乃知衣冠人物盡在中原,非江東所及也,奈何輕之?”

            陳慶之攻入洛陽之時,蕭贊向梁武帝上書,請求允許回到梁朝。當時吳淑媛還在,梁武帝讓吳淑媛將蕭贊幼時穿的衣服給蕭贊送去,書信等還未傳到,陳慶之便失敗了。陳慶之從北魏回到梁朝后,特別看重北方人,朱異對此感到很奇怪,便問陳慶之為什么這樣,陳慶之說道:“我當初認為長江以北地區(qū)都是戎狄之鄉(xiāng),等到了洛陽之后,才知道禮儀人物都在中原地區(qū),不是江東所能企及的,我們有什么理由輕視北方人呢?”

            [16]甲戌,魏以上黨王天穆為太宰,城陽王徽為大司馬兼太尉。乙亥,魏主宴勞爾朱榮、上黨王天穆及北來督將于都亭,出宮人三百,繒錦雜彩數(shù)萬匹,班賜有差,凡受元顥爵賞階復者,悉追奪之。

            [16]甲戌(二十四日),北魏朝廷任命上黨王元天穆為太宰、城陽王元徽為大司馬兼太尉。乙亥(二十五日),北魏孝莊帝在都亭設宴慰勞爾朱榮、上黨王元天穆以及從北方來洛陽救援的將領(lǐng)們,孝莊帝以宮女三百人、綾羅錦緞幾萬匹,按功勞大小分別給予不同的賞賜。凡是受過元顥的爵位、獎賞、官職和免除賦役的人,對其所得全部追了回來。

            秋,七月,辛巳,魏主始入宮。

            秋季,七月,辛巳(初二),北魏孝莊帝開始進入宮中。

            以高道穆為御史中尉。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擊破其車。公主泣訴于帝,帝曰:“高中尉清直之士,彼所行者公事,豈可以私責之也!”道穆見帝,帝曰:“家姊行路相犯,極以為愧。”道穆免冠謝,帝曰:“朕以愧卿,卿何謝也。”

            北魏任命高道穆為御史中尉。北魏孝莊帝的姐姐壽陽公主在路上妨礙了高道穆清路開道的士卒們執(zhí)行公務,這些手持赤棒的清路卒對壽陽公主大聲呵斥,壽陽公主置之不理,高道穆命士卒打破了壽陽公主的車子。壽陽公主向孝莊帝哭訴了這件事,孝莊帝說道:“高道穆是一位清直之人,他所干的是公事,我怎么能由于私情而責怪他呢!”高道穆見到孝莊帝,孝莊帝對他說:“我姐姐在路上觸犯了你,我對此深感慚愧。”高道穆摘下帽子向孝莊帝謝罪,孝莊帝說道:“朕因此事而感到有愧于你,你何必要向我謝罪呢。”

            于是魏多細錢,米斗幾直一千,高道穆上表,以為“在市銅價,八十一錢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贏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隨之以重刑,抵罪雖多,奸鑄彌眾。今錢徒有五銖之名而無二銖之實,置之水上,殆欲不沈。此乃因循有漸,科防不切,朝廷失之,彼復何罪!宜改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止七十錢,計私鑄所費不能自潤,直置無利,自應息心,況復嚴刑廣設也!”金紫光祿大夫楊侃亦奏乞聽民與官并鑄五銖錢,使民樂為而弊自改。魏主從之,始鑄永安五銖錢。

            這時候,北魏份量不足的薄錢很多,一斗米幾乎值一千錢。高道穆向朝廷上表,認為:“現(xiàn)在市場上的銅價是八十一錢買一斤銅,私人鑄造薄銅錢,每斤銅便能鑄造出二百多個錢。朝廷一方面向人們展示了私鑄錢幣的豐厚利潤,隨后又對私鑄錢幣的人施以重刑,這樣有罪之人雖然很多,但是私下偷鑄錢幣的人卻越來越多。現(xiàn)在的五銖錢徒有其名,實際上連二銖的重量都不夠,如果將其放在水上,恐怕都不會沉下水。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乃是由于日積月累,糾察、督禁不夠嚴厲,朝廷失職而造成的,那些私鑄錢幣之人又何罪之有!朝廷應該改鑄大錢,在錢幣上刻上皇帝的年號,以記錄開始使用這種錢幣的時間,如此則一斤銅只能鑄七十錢,這樣一來,私人鑄錢的費用連成本尚不能賺取,也就更不會有什么利潤可言了,自然就不會再私鑄錢幣,更何況朝廷還有嚴峻的刑罰呢!”金紫光祿大夫楊侃也奏請朝廷允許百姓與官方都鑄五銖錢,使百姓愿意這樣做,原先的弊端自然也就改正了。北魏孝莊帝采納了他們的建議,從此開始鑄“永安”五銖錢。

            [17]辛卯,魏以車騎將軍楊津為司空。

            [17]辛卯(十二日),北魏任命車騎將軍楊津為司空。

            [18]初,魏以梁、益二州境土荒遠,更立巴州以統(tǒng)諸獠,凡二十余萬戶,以巴酋嚴始欣為刺史;又立隆城鎮(zhèn),以始欣族子愷為鎮(zhèn)將。始欣貪暴,孝昌初,諸獠反,圍州城,行臺魏子建撫諭之,乃散。始欣恐獲罪,陰來請降,帝遣崐使以詔書、鐵券、衣冠等賜之,為愷所獲,以送子建。子建奏以隆城鎮(zhèn)為南梁州,用愷為刺史,囚始欣于南鄭。魏以唐永為東益州刺史代子建,以梁州刺史傅豎眼為行臺。子建去東益而氐、蜀尋反,唐永記棄城走,東益州遂沒。

            [18]當初,北魏因梁、益兩州疆域太荒僻遼遠,另行設置巴州以統(tǒng)領(lǐng)獠人,共二十余萬戶,任命巴州當?shù)氐那蹰L嚴始欣為刺史;又設置了隆城鎮(zhèn),任命嚴始欣的同族侄子嚴愷為鎮(zhèn)將。嚴始欣貪婪殘暴,孝昌初年,獠人反叛,包圍了巴州城,行臺魏子建招撫曉諭叛軍,這才解了圍。嚴始欣擔心獲罪,便暗中前來梁朝請求投降,梁武帝派使者帶著詔書、鐵券、衣冠等賜予嚴始欣,結(jié)果使者被嚴愷所截獲,將其送到魏子建處。魏子建奏請孝莊帝將隆城鎮(zhèn)改為南梁州,任命嚴愷為刺史,將嚴始囚禁于南鄭城。北魏任命唐永為東益州刺史以取代魏子建,任命梁州刺史傅豎眼為行臺。魏子建離開東益州后,氐人和蜀人很快便反叛了,唐永棄城而逃,東益州便陷落了。

            傅豎眼之初至梁州也,州人相賀,既而久病,不能親政事。其子敬紹,奢淫貪暴,州人患之。嚴始欣重賂敬紹,得還巴州,遂舉兵擊嚴愷,滅之,以巴州來降,帝遣將軍蕭玩等援之。傅敬紹見魏室方亂,陰有保據(jù)南鄭之志,使其妻兄唐昆侖于外扇誘山民,相與圍城,欲為內(nèi)應。圍合而謀泄,城中將士共執(zhí)敬紹,以白豎眼而殺之,豎眼恥恚而卒。

            傅豎眼最初到梁州時,梁州人紛紛慶賀,不久,傅豎眼便長時間患病,不能親自處理政事。傅豎眼的兒子傅敬紹,驕奢淫佚,貪婪殘暴,梁州人深以為患。嚴始欣重金賄賂傅敬紹,才得以回到巴州,他回到巴州后便舉兵攻擊嚴愷,消滅了嚴愷,率巴州民眾來降梁朝,梁武帝派遣將軍蕭玩等接應援助嚴始欣。傅敬紹看到北魏朝廷正混亂不堪,暗中便有了據(jù)守南鄭的打算,派他的妻子的哥哥唐昆侖在城外面煽動誘惑那些山民一起前來包圍梁州城,傅敬紹打算做內(nèi)應。梁州城被包圍起來后,傅敬紹的計劃泄露,于是梁州城中的將士們一起抓住了傅敬紹,將傅敬紹的陰謀告知了傅豎眼并殺掉了傅敬紹,傅豎眼因感到恥辱和惱恨而去世。

            [19]八月,己未,魏以太傅李延實為司徒。甲戌,侍中、太保楊椿致仕。

            [19]八月,己未(初十),北魏任命太傅李延為司徒。甲戌(二十五日),侍中、太保楊椿退休。

            [20]九月,癸巳,上幸同泰寺,設四部無遮大會。上釋御服,持法衣,行清凈大舍,以便省為房,素床瓦器,乘小車,私人執(zhí)役。甲子,升講堂法座,為四部大眾開《涅經(jīng)》題。癸卯,群臣以錢一億萬祈白三寶,奉贖皇帝菩薩,僧眾默許。乙巳,百辟詣寺東門,奉表請還臨宸極,三請,乃許。上三答書,前后并稱“頓首”。

            [20]九月,癸巳(十五日),梁武帝親臨同泰寺,設置四部無遮大會。梁武帝脫下御服,換上法衣,行清凈大舍,以同泰寺中的便省室為居所,室內(nèi)設素床瓦器,乘小車,以私人為執(zhí)役。甲子(疑誤),梁武帝升講堂法座,為四部大眾開講《涅經(jīng)》。癸卯(二十五日),梁朝群臣百官用一億萬錢向佛、法、僧三寶祈求,以贖皇帝菩薩,僧眾們默許了。乙巳(二十七日),百官來到同泰寺東門,上表請梁武帝回到皇宮,請了三次,皇帝才同意。梁武帝三次都復了信,這幾封信都用“頓首”一詞。

            [21]魏爾朱榮使大都督尖山侯淵討韓樓于薊,配卒甚少,騎止七百,或以為言,榮曰:“侯淵臨機設變,是其所長;若總大眾,未必能用。今以此眾擊此賊,必能取之。”淵遂廣張軍聲,多設供具,親帥數(shù)百騎深入樓境。去薊百余里,值賊帥陳周馬步萬余,淵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虜其卒五千余人。尋還其馬仗,縱令入城,左右諫曰:“既獲賊眾,何為復資遣之?”淵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戰(zhàn),須為奇計以離間之,乃可克也。”淵度其已至,遂帥騎夜進,昧旦,叩其城門。韓樓果疑降卒為淵內(nèi)應,遂走,追擒之,幽州平。以淵為平州刺史鎮(zhèn)范陽。

            [21]北魏爾朱榮派大都督、尖山縣人侯淵到薊州討伐韓樓。爾朱榮給他的兵力很少,騎兵只有七百,有人為侯淵說話請求多派兵,爾朱榮卻說道:“侯淵善于臨機應變,這是他的長處;如果讓他統(tǒng)帥很多軍隊,反而未必能指揮調(diào)度。現(xiàn)在讓侯淵率領(lǐng)這些軍隊討伐韓樓這叛賊,一定能取得勝利。”侯淵于是大張旗鼓、多多增設器具,親自率幾百名騎兵深入韓樓的境地。在離薊州一百余里的地方,正遇上賊將陳周的一萬余騎兵和步兵,侯淵潛伏下來從背后出擊,大破崐陳周的人馬,俘獲五千余人。之后又很快歸還了這些人的戰(zhàn)馬和兵器,放他們回薊州城中,侯淵的左右勸諫道:“我們既然已經(jīng)俘獲了賊軍,為什么卻又資助他們?nèi)宰屗麄兓厝ツ?”侯淵說道:“我軍兵力很少,不能力戰(zhàn)死拼,必須設奇計以離間敵人,才能夠打敗敵人。”侯淵估計那些被放還的敵兵已經(jīng)到了薊州城,便率騎兵連夜前進,于天亮之時,到達薊州城下,擊打城門。韓樓果然懷疑那些被放還的降卒要作侯淵的內(nèi)應,于是便棄城而逃,侯淵追上并抓獲了韓樓,幽州便平定了。北魏就任命侯淵為平州刺史,鎮(zhèn)守州治范陽。

            先是,魏使征東將軍劉靈助兼尚書左仆射,慰勞幽州流民于濮陽頓丘,因帥流民北還,與侯淵共滅韓樓,仍以靈助行幽州事,加車騎將軍,又為幽、平、營、安四州行臺。

            當初,北魏任命征東將軍劉靈助兼尚書左仆射,派他到濮陽的頓丘去慰勞幽州的流民,劉靈助趁勢率流民們回歸北魏,與侯淵一道共同消滅韓樓,北魏于是命劉靈助負責管理幽州的事務,加封他為車騎將軍,同時又任幽、平、營、安四州的行臺。

            [22]萬俟奴攻魏東秦州,拔之,殺刺史高子朗。

            [22]萬俟奴攻擊北魏的東秦州,攻取下來后,殺掉了東秦州刺史高子朗。

            [23]冬,十月,己酉,上又設四部無遮大會,道、欲五萬余人。會畢,上御金輅還宮,御太極殿,大赦,改元。

            [23]冬季,十月,己酉(初一),梁武帝又設四部無遮大會。參加的僧、俗之人有五萬多人。大會之后,梁武帝乘金輅車回到皇宮中,幸臨太極殿,大赦天下,改年號為“中大通”。

            [24]魏以前司空蕭贊為司徒。

            [24]北魏任命原先的司空蕭贊為司徒。

            [25]十一月,己卯,就德興請降于魏,營州平。

            [25]十一月,己卯(初二),就德興向北魏請降,營州平定。

            [26]丙午,魏以城陽王徽為太保,丹楊王蕭贊為太尉,雍州刺史長孫稚為司徒。

            [26]丙午(二十九日),北魏任命城陽王元徽為太保,丹揚王蕭贊為太尉,雍州刺史長孫稚為司徒。

            [27]十二月,辛亥,兗州刺史張景邕、荊州刺史李靈起、雄信將軍蕭進明叛,降魏。

            [27]十二月,辛亥(初四),兗州刺史張景邕、荊州刺史李靈起、雄信將軍蕭進明反叛梁朝,投降了北魏。

            [28]以陳慶之為北兗州刺史。有妖賊僧強,自稱天子,土豪蔡伯龍起兵應之,眾至三萬,攻陷北徐州,慶之討斬之。

            [28]梁朝任命陳慶之為兗州刺史。有一妖賊名叫僧強,自稱天子,土豪蔡伯龍起兵響應他,士卒達三萬人,攻陷了徐州,陳慶之率兵前往征討,斬殺了僧強、蔡伯龍等。

            [29]魏以岐州刺史王羆行南秦州事,羆誘捕州境群盜,悉誅之。

            [29]北魏委任岐州刺史王羆代理南秦州的軍政事務,王羆誘捕南秦州境內(nèi)的群盜,全部殺掉了他們。

            作者簡介

            司馬光(1019年11月17日-1086年10月11日),字君實,號迂叟,陜州夏縣涑水鄉(xiāng)(今山西夏縣)人,世稱涑水先生。北宋政治家、史學家、文學家,自稱西晉安平獻王司馬孚之后代。宋仁宗寶元元年(1038年),進士及第,累遷龍圖閣直學士。宋神宗時,反對王安石變法,離開朝廷十五年,主持編纂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編年體通史《資治通鑒》。歷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官至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元祐元年(1086年),去世,追贈太師、溫國公,謚號文正。名列“元祐黨人”,配享宋哲宗廟廷,圖形昭勛閣;從祀于孔廟,稱“先儒司馬子”;從祀歷代帝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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