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雨

周末又到了，本想惡補欠下的瞌睡帳，抽時間逛街購物，寫寫博文，把緊繃的神經舒緩舒緩，把前五天的工作疲勞統統趕走。可一場遲滯的秋雨，淅淅瀝瀝，飄飄灑灑，擾得人心煩意躁，出門的計劃泡湯，搞得一個人摸摸這兒，弄弄那里，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山城正值夏秋交替，加之雨天的緣故，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電視正播放著很貼近人們生活的《房奴》，可它并不貼近我的生活，對此我一點提不起興趣。只有身披薄衣獨自靜坐窗前，無助地望著窗外那灰暗燈光下肆意飛舞的雨絲，心緒變得雜亂，手中的筆也變得笨拙。

我曾經寫過《靜寂之夜》里那滲和著淚珠的雨滴，寫過或細密或磅礴、能沖刷掉城市塵埃、能漫過心底的《夏雨》，寫過晶瑩剔透、清淡素雅、小巧而質樸，好似一個個跳著芭蕾舞的小精靈，好似一朵朵盛開的白蓮花，浸滿了《淡淡思念》的花瓣雨。而今天這場纏綿秋雨，同樣讓我的身心格外燙帖。有人說，夜雨款款能剝脫人的思維活力，那此時的雨也讓我的想象格外敏感而畏怯。我不知道是否是自個兒心中那一脈溫情和縷縷相思在作祟。

其實我一直以來，不停地描寫雨，傾畢生所學盡量寫出它的柔情多姿。然并不是每次聆聽窗外那時緊時疏的雨聲，內心都會貯足了詩情畫意。試想那雨，讓屋外的路泥濘難走，讓院中的花零落不堪，讓夜行的旅人渾身濕透。雨，又美在何處？盡管窗外的雨時常也讓心底的雨下個不停，可感覺往常的世俗喧囂一時被雨澆滅，天上人間只剩下被雨聲統一的寧定，被雨聲隔阻的寂寥，那顆浮躁的心于是悄然歸位，死心塌地在雨簾的包圍中靜坐，只讓心中的萬縷情愫隨著那雨、那風一起飄飛。雨中的世界開始變成想象，想象也總是特別專注、特別遙遠。

一陣風迎面吹來，把我凌亂的思緒拉了回來，趕快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急忙關上窗門。透過玻璃平視窗外那黯淡的燈光照著密密的雨腳，再觸摸玻璃窗冰冷冰冷，把我剛呵出的熱氣暈成一片迷霧。透過玻璃往外看，能看見的東西好像很少，卻似乎又能看得很遠，能看見遙遠地方那似曾熟悉卻很模糊的身影。

淅瀝的雨在風中放任自由，不知不覺中已轉換成心河里那陣陣漣漪。無所事事，我只能用溫熱的手劃去窗上的霧氣，再默視窗的外層無數晶瑩的雨滴。不一會兒，新的霧氣又蒙了上來，我繼續用手劃去，劃著劃著，莫名中一個名字出現了，我的眼眶也開始飄雨。在這漆黑冰冷雨夜里，游走的靈魂也被揮之不去的思念噬咬著，只有那個在心口早被捂熱的名字才是最好的慰籍。

與其說，我是在觀雨聽雨，倒不如說我是在用心讀雨。讀被雨打濕的瓣瓣心事，讀懷中那纖若黃花的感傷。待到天明雨停之后，雖不能奔瀉一種興奮，不能把這濕漉漉的雨忘卻，可那雨的各種姿態會一直留在我的心里，陰陰涼涼會添上一分淡淡的惆悵。

雨，繼續下著。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繼續細讀那綿延的雨，我不知道我的文字是否也會變得濕潤而蘊藉。

雨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