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最后一句慘叫是什么-民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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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監最后一句慘叫是什么-民間故事

            一、亂世情緣
              
              明末清初,趕馬集。
              
              趕馬集是個北京城外的偏遠小鎮,馬嬸是趕馬集的包租婆,她和女兒鳳玲一起打理著大通鋪客房、茶館兼飯館,生意倒也十分興隆。
              
              馬嬸的房客中,租住時間最長的就數溫秀才了,他是從京城逃難來的,如今已經住了十來年。當時滿清剛剛入關,他二十出頭的樣子,抱著個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兒子來到此地,馬嬸見實在可憐,就收留了他們。雖然溫秀才有潔癖,要求單人獨屋,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收點房租,溫秀才就靠幫她記記賬,寫寫書信什么的,勉強養活自己和兒子。
              
              溫秀才相貌英俊,又知書達理,特別是他下巴上幾縷烏黑光亮的美髯,使他看上去是那么儒雅可親。他的一切,鳳玲都很喜歡,自十五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愛上了他。可這溫秀才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傻,面對鳳玲的暗示總是無動于衷。可憐鳳玲為他哭了無數回,如今早過了出閣的年紀,可她回絕了好多上門提親的,單單癡等溫秀才。馬嬸無奈,只好給女兒出主意,讓她灌醉這個書呆子,到時候落個肌膚之親,不怕他不娶。
              
              當晚,馬嬸把溫秀才的兒子來運帶出去看了一回大戲。家里,溫秀才被鳳玲灌了許多酒,醉倒后迷迷糊糊地睡了,睡夢中,他突然尖著嗓子說了一句:“娘娘,您要不要再來一杯?”
              
              鳳玲一怔,但仔細一想,大約他是在唱戲文,不由釋然了。她眼看著心上人躺在床上,只覺得心頭小鹿亂撞,動手緩緩地解開了他的衣衫……
              
              戲看了一半時,小來運說要小解,馬嬸只好帶著他擠出了戲園子,讓他在路邊解手。來運扭捏著躲到一棵大樹后,脫下褲子蹲了下來。馬嬸見狀笑道:“你這個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蹲著尿?”小來運臉一紅:“我爹不讓我站著尿。”馬嬸樂了,刮刮他的鼻子:“傻小子,男子漢要像個男子漢的樣子,以后就站著尿吧!”小來運高興地點了點頭。
              
              夜深時,兩人回到家里,馬嬸打發孩子睡了,來到女兒房里。她發現女兒神色果然不同,待細問,鳳玲漲紅了臉,突然哭出聲來:“我說他這么多年不肯娶我呢……”
              
              馬嬸心里一驚,追問:“發生什么事了?”
              
              鳳玲卻又擦擦淚,搖頭道:“沒事,他同意娶我了。”
              
              鳳玲雖然如愿嫁給了溫秀才,馬嬸卻覺得他們的小日子過得并不幸福,可問題到底出在哪兒,鳳玲打死也不肯說。
              
              誰知這溫秀才在婚后不久,突然酗起酒來了,醉酒后又喜歡打來運,鳳玲每次護著,兩人常常為此大吵。
              
              二、送兒斷根
              
              這一天,鳳玲去外地采買東西,要幾天才回來。她走后不久,有個官差領著一個太監進茶館歇腳。那太監向馬嬸打聽,問附近可有愿意送小孩進宮當太監的人家,他這趟出宮,就是為了招收一批孩子進宮當小太監的。
              
              馬嬸搖頭:“做父母的只要有一口飯吃,誰愿意把孩子送到宮里遭罪?”
              
              誰知一旁的溫秀才聽了,連忙把來運拉到太監面前:“我這孩子怎么樣?他認得不少字的!”太監一見來運,不由拍手道:“不錯!我們管事公公見了,準會歡喜!”馬嬸見勢不妙,一把將孩子藏在自己身后,罵溫秀才:“貓尿灌多了?這是你親兒子啊!”
              
              溫秀才也不管馬嬸,他悄悄地把太監拉到一邊,小聲打聽道:“不知現在京城里管凈身的是哪幾位師傅?”太監聞言異樣地看看他,轉過身去并不理他。
              
              溫秀才想了想,從袖中摸出一小錠銀子,悄悄地塞給了太監,太監臉色便緩和下來,小聲告訴他:“如今京城只有兩位師傅,一位畢五畢老爺一直自己在外物色苗子,凈好身送進宮去;一位是‘小刀劉’劉師傅,他是祖傳的手藝,并不管選人,我們自己選好人送給他凈身。”
              
              溫秀才道:“聽說畢老爺和劉師傅很不對付啊……這么說,要是我送兒子去凈身,是不是由劉師傅執刀?”太監點點頭:“這是自然。”溫秀才最終下定了決心:“那好,請您明天在劉師傅家等我,我會把兒子送過來的。”太監滿意地點點頭:“看來你是懂行的,好,明天咱家就在劉師傅家等你。”
              
              太監走后,馬嬸見事情不妙,便教來運趕緊逃出去找鳳玲求助。可溫秀才早有防備,一把將兒子拉到房里,將門反鎖了。馬嬸無計可施,又四處托人捎信給鳳玲,讓她及早趕回來。
              
              第二天天不亮,溫秀才不等馬嬸醒來,一早雇了馬車拉著兒子上路,往京城去了。
              
              到晌午時分,兩人趕到“小刀劉”家門外,那個太監果然在這里等他們。當下讓來運簽了自愿凈身的文書,把來運帶到一間破舊的小房子里,早有人將他的四肢綁在門板上,準備動刀。
              
              眼看著“小刀劉”舉起那把形狀特別的小刀,來運不由怕了,他突然嚎叫起來:“爹,您不是說只是鬧著玩的嗎?怎么玩起真的了?我可是您的親兒子啊,咱們一不缺吃二不缺穿,您為什么要送我進宮當太監?”
              
              溫秀才聽了來運的話,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沮喪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小刀劉”見狀一揮手,早有人將一枚煮熟的雞蛋塞進了來運的嘴中,他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溫秀才難免有些不忍,待要阻止,馬上有兩個漢子上前要將他拎出去。
              
              這時,溫秀才突然像瘋了一樣,吼道:“來運,你不是我的親兒子!你是畢五的孫子!原名畢振祖!而我,不過是個太監,怎么可能生兒子?當年,因為你爺爺是我的同鄉,我進京趕考借住在他家,誰知他竟勸我讀書無用,不如進宮當太監有前途!我當時鬼迷心竅,聽了他的話,本以為入宮可以享受榮華,誰知入宮只當了兩年小太監,前朝就滅亡了!我的一切都毀了!趁兵搶占皇宮之前,我逃了出來,走前不忘去畢五家找回我的‘寶貝’,可那老賊竟要我用銀子來贖!我恨不過,乘他不備把他的寶貝孫子偷來了,就是你呀!我也是不得已,給你凈身是為了拿你的‘寶貝’去換我的‘寶貝’!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爺爺吧!我對不起你,兒子!”這最后一聲“兒子”倒喊得情真意切,顯然是動了真情。
              
              被綁著的來運聽了這些話,簡直如五雷轟頂,往日想不通的事一下子變得明了:怪不得他在結婚后和鳳姨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下;怪不得平日里還好好的“爹爹”,總在他站著如廁的時候突然發難,把他打得哭叫連天;怪不得常常在睡夢醒來,發現“爹爹”在床邊用一雙陰冷的眼睛盯著他……
              
              想著這些,他一時忘記了疼痛,也忘記了掙扎。
              
              三、把根留住
              
              再說“小刀劉”,突然聽說這孩子是畢家的,不由手一抖,小刀一下子劃斷了孩子的一根血筋,鮮血頓時如泉涌。“小刀劉”慌了,連忙喊助手止血搶救,并把溫秀才請了出去。
              
              溫秀才出來時,手腳不停地抖,畢竟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他為了平息自己慌亂的情緒,只好跑出去買酒喝,從而麻醉自己。那個太監見了怕惹晦氣,早一溜煙跑了。
              
              當溫秀才喝得半醉回到劉家時,“小刀劉”滿手是血地從里面出來了,他表情沮喪地告訴溫秀才,孩子失血過多,死了。
              
              溫秀才不由傻了,他一邊哭喊著兒子的名字,一邊又罵這是畢家的報應。“小刀劉”冷眼看著他,叫人來拿一個盒子,對他說:“這是那孩子的‘寶貝’,你拿去跟他換吧!”
              
              溫秀才頓時冷靜下來,他雙手接過盒子,來到對街的畢五家門外站住,并大聲呼其名,說要以一寶換一寶。
              
              畢五出來一看,雖然事隔多年,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一把揪住他要孫子。溫秀才把手中的盒子高高舉起:“要見孫子,把我的‘寶貝’拿來吧!”
              
              畢五顫抖著手命令下人去拿溫秀才的“寶貝”。徒弟匆匆進去,半晌,捧著個盒子出來了,看上去年代已久,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溫秀才一見,將自己手中的盒子一扔,小心地接過,吹落了灰塵后,輕輕打開蓋子,從里面找到一張發黃的紙,果然見上面寫著‘于某年某月,溫知新的寶貝’。他的手開始劇烈地抖,跪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道:“爹娘,我總算找到自己的‘根’了!這些年,我連家鄉都不敢回,這次總算可以‘骨肉還鄉’了,死后也不怕沒臉入祖墳了……”
              
              溫秀才捧著寶貝就要走,畢五上前拉住他:“我孫子呢?”
              
              溫秀才嘴里發出怪笑,說:“他凈身時出了意外,死在了‘小刀劉’家,剛才那盒子里的是他的寶貝!”
              
              畢五聽了心里一疼,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來。他中年喪子,好容易留下根獨苗孫子,如今聽了這么個噩耗,怎么能接受得了?徒弟見了慌忙把他扶進了屋。
              
              溫秀才臨走時才發現路邊停著一輛馬車,鳳玲正用怨恨的眼神盯著他,顯然這一切她都知道了。溫秀才喃喃地對她說:“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然不會知道我是太監還肯嫁給我。感謝你替我瞞了這么久,但我不回趕馬集了。”
              
              鳳玲冷冷地說:“請便吧,如果說我以前確實愛過你,那么現在只剩下鄙視了!而且我并不是在等你,我是來替來運收尸的,好歹他也叫過我幾天娘。還有,你的胡子可以不用再粘了,太費事!”
              
              溫秀才一怔,他下意識地在下巴上一抓,那幾縷美髯便飄飄灑灑地落在地上,露出了他光滑的下巴來。沒了胡子之后,他痛快地打了個哈哈,卻是極難聽的尖細嗓音:“這么多年,每天說話要粗著嗓子,真累啊,現在我才活回了真正的我!”
              
              溫秀才離開后,鳳玲來到“小刀劉”家,緊張地問:“劉師傅,孩子怎么樣了?”
              
              “小刀劉”沖手下一揮手,手下會意,進里間拿出了一柄上等的玉如意捧給鳳玲:“姑娘,這是你的傳家之寶,還給你。”
              
              鳳玲一愣:“嫌少嗎?還是孩子沒保住?我連夜趕在溫秀才前面見你,就是求你留孩子一條根。”
              
              “小刀劉”搖頭說:“孩子沒事,受傷是我做的假象,還用假‘寶貝’騙走了溫秀才,不過你的謝禮我不能要。”
              
              鳳玲道:“為什么?”
              
              “小刀劉”長嘆一聲:“雖然我和畢五一生是死對頭,但我一聽說孩子是他的孫子,哪里還敢給他凈身?大家同為執刀人,皆是傷了陰騭的人,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我,也得為這孩子留下一條根!我是怕自己將來也遇到這種人間慘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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